“卢卡斯公爵家的艾斯通卡娜公主和阿拉克洛德公爵家的拉帕斯王子之间的决斗,你是知道的吧?”
“这不是相当于没问吗……你最初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虽然这个忙是相当于白帮了。
“前几天,莱斯帝国的国王、查理,正式向卓尔尼亚发出了申请。因为这次决斗牵扯到众多王族、卢卡斯公爵的儿子查伦王子的死因也不明了。所以他希望能找一个公正的人来裁定这场决斗。你知道的,卓尔尼亚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而卓尔尼亚骑士团的骑士则是最具声望和名誉的战士......”
“好了你能不能别再自夸了...有事说事......”
“所以他们希望能找一个公正的人来裁决这场决斗,作为最理想的对象,大团长收到了他的请求。”
“这不是很好么?”
“但是呢,团长他一句解释没有、直接拒绝了。”
“这就很尴尬了...什么原因都没有么?......”
“晚上祷告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们原因。他说,我已经不配当你们的团长了。我曾受到了陷害,被关在了地牢里。就是我失踪的那段时间。我在绝望中、不断祈祷的时候,我遇见了我的神。她虽然没有人的姿态,却拥有人所不能比拟的优雅和超然,她引领我走过了那段最困难的时间,让我最终得到了被营救的机会。之后,我一直把她供在教堂里最宽敞的位置上,也就是你们所见到的那台浑白的长锥。”
原来他们也是这样形容的......
“后来,有一位年轻人出现了。他不但拯救了我,还想要拯救了那位我穷期后半生最终抓住的凶恶之人。一开始,我就和你们一样,以为那只是痴人说梦,直到他打败了我心中的神,让她对他俯首称臣。大团长这个位置一直都是要剑术最好、心灵最高尚的人来担任的,因为他的出现,现在我觉得我不再适合这个职位了。他怀着虔诚的心、想要拯救身边所有的人,即使她看到了现实的局限,也从来不会放弃。我开始对他感到好奇了,我想知道如果他在我的位子上,会做出怎样一番事情来。”
......
在袭暮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细致地观察着我的表情变化。
“最后他说道,从现在起,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团长了。你们其中有一些,已经忘记了作为骑士的尊严和骄傲,和野蛮的武士没有任何区别了,我对这些人不再抱希望了;但是那些还想要成为骑士的,还愿意为他们的君主献上忠诚的。就去找他吧!他会给你们满意的答案的。也请帮我告诉他,卓尔尼亚,目前只有一人能够胜任莱斯帝国提出的邀请,就是这位名叫十绫的年轻人。”
他讲完后,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位公司的老职员,被即将退休的社长临危受命。
“哇...这什么和什么啊?如果我不去呢?”
“其实你最后还会答应下来吧?”索菲雅问我。
是啊,应该吧。只不过,这是我的一个坏习惯,不管我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我总是想问一问相反的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对于做选择的人来说,这是个好习惯;但对于请求者,往往会带来困扰。
“那可能要麻烦你亲自去卓尔尼亚跑一趟了。在议会上陈述你的理由、向大团长申请,虽然他自称不是了,但共和制国家就是麻烦,任何事情都要投票通过才行的。”
“于是呢?整个卓尔尼亚骑士团就你一人跑来了?”
“不,我只是骑了最快的一匹马。因为除了你和大团长,我是他们中最强的。”
“......”
“好了,现在就是我不想去也得接受了是吧?”
“好像是这样的呢!你看,这是大团长亲自帮你找卓尔尼亚最好的炼金术师打炼的。卓尔尼亚骑士佩剑。”
微弱的蜡烛光下,我看见了金属泛出的冷冷银光。袭暮把玩着,展开了它的三叉戟形态。艾薇雅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有她被此中的痛苦表情,都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一下子站起了身、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快拿开!我还是去自己磨一把吧。”
“怎么、剑不要但是你答应下来了?”
“...是......”就这样不清不愿,总觉得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不过,我真的想去。我想去看看她,想去帮助她赢得决斗。拉帕斯那样的人,还有之前的传闻,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样的把戏没有试出来。关于查纶皇子...我也想要和他把旧账算一算。这种想法,太狭隘了吧。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被选中呢?
我决定先去卢卡斯公爵家一趟,让袭暮帮我去拦住那些还在路上准备过来的人。
几句套话,就把你吸引过去了?他说的话,肯定都是骗人的。真相是不是这样,马上去找密尔里问一下不就知道了?现在不是在皇宫里么?
“真的是这样的么......”
“嗯,不过呢、大团长那边好像没有什么明确回应呢。只是说他自己是肯定不能担任的,但能代替他的人他又一下子模糊不清了,说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密尔里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困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今天的心情比平时好了一些。看我的表情也不再是那种带有痛苦的微笑了,而是真正有了自己的快乐在里面。
“不知道会是位什么样的人呢...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情,突然被这样要求会很为难的吧......”
是啊,有点为难呢...但只要是有机会的事情,我就想要去做。很多拖延事情总是要找一个时间来结束的。而这在我眼里,成为了一个好的契机。
索菲雅没有再理我了。我背着她,去了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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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卢卡斯公爵城堡的庄园里,栽了一颗樱花树,这是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的。在这样寒冷干燥的地区。
它看上去已经很老了,树干很粗,估计两三个人合围都没有办法抱住。现在濒临十二月,我已经可以看见上面一个个的小花苞了。不久就会开花了。
这个时间的话,应该是晚樱吧。虽然樱花没有开,其它树木的叶子却落了不少。满地都能够看见灰色、墨绿色、黄色的叶子。一阵风吹过,还有更多的从我的头顶飘过、落了下来。决斗就是在后天,估计那之前是无法看到樱花开了。我突然有了一种矛盾的感觉:既希望决斗后我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在开花前回去;又希望我能够一直留在这里,等到它开花。
我慢慢走进了庭院。
一位少女站在落叶之中。她右手持剑,挥砍着从树上飘落的树叶。剑法中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蛮劲和杀意,充满了轻盈和灵动。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把树叶斩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看见了,每一朵都是心形。
还有后面树上深深的刻印。
心理学家霍尔曾经说过,关系最疏远的人之间的距离被称为公众距离,这个距离在3.7到7.6米之间,但是我连她至少还有15米的时候,她就已经转过身、向我举起了剑。同时,又一片飘落的树叶被切开了。落叶接连不断,我很难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已经准备好了么?”
她没有回答,但手上的剑却没有放下,一丝毫的距离都没有移动。我将背包从背上卸下、放到了树干旁,地面上的树叶被挤压着,发出了吱吱咯咯的响声。我从地上捡起了一截还算结实的树枝,挥舞了两下。然后站在了我的对手面前。
“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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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第一次在公爵家见到她一样,她一个助跑、向我突刺过来。我侧身躲过了,用树枝轻轻地挡下了她的剑。她转身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多了,不过因为剑身太细,我用树枝挡下了她的横劈。木头的坚固是远远比不上金属的,但柔韧性却比后者要好得多。我只是把树枝握在手掌之中,充当一个缓冲物的作用。因为愧疚,我不愿意使用和她相同、甚至是比她好的武器。接着,我使用右手一弹,树枝就飞了回去,将她的剑弹开了。这一击的冲击力有点大,她被弹到对了距离我2、3米的位置。
“再来!”
这次她没有想原来一眼马上疯狂地冲过来了,她摆好姿势、调整气息之后,才再一次发起了进攻。她的身体旋转着,剑也是一样,在地面画着圈、向我袭来。
这是我曾经教过她的,
“当对手的反应速度比你要快很多时,就这样进攻过去。总会有猝不及防的时候的。那个时候再抓住机会、绝地反击!”
本来,像这样无法预测命中点的攻击、是要竖起遮挡物进行防御的,而这正是树枝的弱点:我只能防御到一个特定的攻击点。不过,因为剑尖擦过了树叶,剑滑动的轨迹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这样的话,还不行噢。
她在我面前完成了最后一个转身,细剑与天空融为一体,几乎看不见痕迹。但是因为树叶被划破的痕迹,我很快就找到了它的位置。这样把全身都压上去的力度,要接住是有点困难。不过我的位置已经无法躲开了。我尽量将身体退后,只有被两只手平端着的树枝处于剑身的范围。很快,一道银光晃过,树枝就断成了两半。我丢掉了其中一节,重新摆好姿势。
“很厉害嘛\~”看着她的样子,我是不期待她有任何回应的。
这次轮到我了。只有树枝的话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进攻,我可能早就忘记了第一次遇见袭暮时的招式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决定先避开她的剑。向她冲过去的时候,我用树枝在地上使劲一划,掀起了厚厚的一层树叶;以此遮挡住她的视线后,我将树枝从她腹部的位置扫了过去。力度控制得很好,即使完全命中应该也只会把她击倒在地,不影响后天的决斗。
她用剑划破了树叶的屏障,也看出了我想要攻击的位置,但那个时候她已经来不及移动身体来躲闪了。她纵身一跃,从树枝上空翻过去。但她接下来的反应出乎了我的意料:本以为在这样的大动作之后,是不大可能直接接上其它动作的,但她直接把剑往后一甩,在距离我脖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了。
“是我输了呢,公主殿下。”
“为什么要放水?”
“诶?”
“为什么要让我赢?”
“让人在重大比赛前赢一场。将会被视为是一个好兆头。”
天已经黑了。
“留下来。”
“为什么?”
“你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是这样想的。只是,可能需要一些额外的安全措施。因为我不认为你对待的将会是一个平等的对手。”
纯白二号和索菲雅是不可能被白白送到这里来的,如果是一号做的,它被送来服务的对象只有一个:拉帕斯,而大团长发现她的地方也证明了这一点。既然如此,我觉得他很可能还会有其它新奇的玩意。这也是我很想来裁定这场判决的原因。
“教我。”
“我还有能教给你的?”
“你是我唯一觉得能战胜他的人。”
我确实不好再推脱什么了,因为我确实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我跟在她后面,走进了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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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平时冷淡了好多啊......”
城堡里只有管家和几个我不认识的仆人在了,艾薇雅已经去厨房工作了。我一直都没有见到她。
“你在紧张什么?”
埃斯通卡娜现在坐在公爵的位置上,用冷淡的眼神望着我。原来和她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但现在感觉好像她是贵族,而我只是一个平民而已。
“没、没有。”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的眼神一直在向厨房的方向瞟。而且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公主殿下,现在可以上菜了么?”
“好的。”
马赛德管家一如既往,向我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艾薇雅!”
“好的、来了!”
穿着围裙的她小心翼翼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一台很厚重的大锅。当她的眼神向餐桌上扫来的时候,我只能向她挥了挥手、尴尬地笑了笑。
“十绫?!”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锅从她的手上滑落。不过我离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我马上从座位上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帮她接住了滑落的锅。
“烫死我了!哇!这是什么?”
“炖汤?”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蠢,在把锅好好地放在了桌子的垫子上后,马上回座位上坐好。
“艾薇雅,你留下,和我们一起吃吧。”
“公主殿下...这可能不大合适吧......”
“坐下吧。”
“这真的......”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实话说这让我心里很难受。
“坐下。”这次,艾薇雅再也没有办法拒绝了。埃斯通卡娜坐在长方形方桌的一侧,我坐在桌子长端的中间,而艾薇雅坐在了另一侧、我的对面。
是一个距离埃斯通卡娜有点远的位置,离我更远。
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了味同嚼蜡的感觉。同时,这也是我吃得最文雅的一餐了。晚餐是炖牛肉,艾薇雅和上次一样、拿出了她的招牌手艺。但我却没有一点和上次吃时一样的感觉。
结果,她们俩吃得都比我快,在用餐巾擦嘴的时候,埃斯通卡娜看向了桌子的另一端。
“艾薇雅,过来。”
“有什么事么、公主殿下?”
“你身上的伤,还好么?”
“挺好的......”
“来、让我看看。”
“公主殿下…请不要...这个时候……”
尽管嘴上这样说,但是艾薇雅没有办法,在迟疑过后她还是走到了公主的身边、背过身去。她很难为情地望向我这边,此时她正在解艾薇雅的衣服。那次,三叉戟是以接近竖立的方向**了她的身体,三处贯穿伤分别在左肩、心脏的右侧、和腹部,我不知道她这样做只是一时兴起还是策划已久,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原本只是没有味道的东西吃进嘴里,已经变成难吃了。
埃斯通卡娜已经解开了她的上衣,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不要...呀!”艾薇雅惨叫一声,身子弯了下来。好像是因为被公主轻轻地捏了一下肩膀。她的伤势,看上去远比我想象得要严重。
“你干嘛?”
我站了起来,不满地望着埃斯通卡娜。此时就算她是国王我估计自己也会做相同的事情。
“阿啦,心疼了是嘛?”
“哪有......”
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帮艾薇雅扣上了衣服。后者马上蹲了下来,手牢牢地护在胸前。
“既然这样的话,今晚可要好好照顾她哦!不过,不要让她明早起不来就是了。”
“公主殿下!”
她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快要哭了出来。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我还可以反驳她“你要对我的闹钟做什么”、“你要对我的智能手机做什么之类的”。但是在这里,我只能瞎吹胡子干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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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真的听了公主殿下的呢的呢!...”
因为我真的担心你。不过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怎么了、不满意?”
她看上去有些生气,我帮她涂好药膏后,她就背着我、用左肩躺下了。
“不过殿下的态度我还真的没料到呢...本来以为会更激烈一些、把我当作弑兄仇人来看待呢!”
“本来就是没有确定的事情...还是说这样的话对你有什么好处么?”她没声好气地反驳道。
“那倒没有......”
我们俩的对话就像在打擦边球。
“哎呀哎呀,真是受不了。男孩子总是以为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不知道你走后我劝了她多久么......”
我不是很确定这个“劝她”究竟是什么内容。到底是她心情上的平静、还是只有我不是凶手这件事情。所以我的反应也很暧昧。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谢谢。”
今晚的月亮很美。躺在几乎一个多月没有睡过的床上,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门口那曾经存在的血迹。
“我讨厌你。”
“哦?是么?”
“是哦,十绫什么的最讨厌了!就像女仆讨厌螨虫一样。”
“...这个比喻还真是......恰到好处呢...”
我的心在滴血。
“就像皮特讨厌克拉拉那样,抢走了他唯一的朋友海蒂。”艾薇雅似乎还不满意,还在绞尽脑汁地寻找着合适的例子,声音却有些颤抖。
“我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克拉拉吧?把她的轮椅藏起来,也是希望她能够快点站起来。”
“笨蛋...那怎么可能......”
突然,她不在说话了。就像刚刚听到她举这个例子的我一样。
......
......
“终于注意到了么,艾薇雅?”
“嗯...终于...了解了呢......”艾薇雅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给我感觉那么遥远,却又那么近。”她很艰难地翻过身,面对着我。双眼盈满了泪水。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你不也是......”我笑了,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那是因为...女仆是公主殿下什么的...不可能有人相信的......”
“我也不相信...不敢相信......”
“诶...?”
“这么美好的你...竟然是从那个世界来的......”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是在触碰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我受不了了...绫,我的心...好难受......”
“为什么......”
“我好喜欢你...真的,喜欢的不得了......但是,一想到你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一想到你随时都有可能离我而去,我就好害怕。明明说过的、明明下过决心,不想再体会到这种情感了,但你一来就......”
她扑进了我的怀里,无声地啜泣着。
“我也是一样的啊......你知道在卓尔尼亚我有多想你么?看在你倒在教堂的地上我的心里又多么绝望......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也不能保证。我的生命,不是属于我自己的,即使在遇见了我想要为她献上一切的女孩面前。当别人痛苦的时候只能逃避,我可能、真的是个很狡猾的人吧......”
“不要再说了哦。这样下去,我真的会难过的。好不容易见到你......”
“喔、喔。”我显得有些慌乱。
“但是你能答应我么?无论你到哪里,都让我跟在你身边。这样......我才能保护你呀......”让女孩子说出这种话来的我真是太没用了。但是,我什么反驳的话也没说。艾薇雅也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任由我把她抱在怀里,少女的身体是那么柔软。我把头低下,在黑暗中寻找着她的脸庞,当呼吸声变得愈发急促的时候,
我的嘴唇贴上了什么湿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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